吝啬,原本是一种备受鄙视的品质,可是最近在法国和其他国家一些城市涌现出的新“吝啬一族”似乎定义了“吝啬”的新概念:他们在日常开支上非常节省,但在文化娱乐消费上却从不斤斤计较,他们的吝啬,已经洗清了“葛朗台式”的贪小便宜和死守财富的恶名。而在上海,也出现了这样的“吝啬”一族的踪影,她们是否会成为一个新时代的标志呢?
都市“吝啬一族”的特色
法国作家雅克·迪泰特在今年的新书《生活得更富裕,吝啬鬼万岁》中描述了这些“吝啬一族”的简单特征:
她们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,收入不菲。她们在日常生活中精打细算,出没在大超市购买日常用品。她们的衣橱中除了几件颇为讲究的衣服外,其余的都是从街边小店淘来的便宜货。她们大多喜欢旅游,喜欢有空和朋友聚会,在这些开支上,她们从来不吝啬。最关键的是,她们小气的对象是自己,而非他人。
在雅克看来,吝啬应当被理解为一种新的分配形式:谨慎面对自己不需要花的钱。这样的吝啬可以避免过度负债的现象,所以对于未来社会发展来说,这样的吝啬鬼是“精明”、“负责”、“积极和可持续”的消费者,对于供应日益丰富而经济环境复杂的情况,他们占据了主宰的地位。
过自己想要的生活
吝啬,可以更享受生活
安娜·森今年46岁,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两个孩子分别为11岁和15岁。她供职于法国一家大的航空公司,收入不菲。但是她很节约,甚至有点“吝啬”。
她给家人的部分衣服是从旧衣店里买来的,她甚至还在亲戚、邻居和朋友之间建立了一个小范围的儿童旧衣交易市场,为的是可以卖掉一些她不想穿的衣服,买来一些质优价廉的衣物。她在化妆品上的花费特别少,甚至接近于“零”。在室内装饰物品上,她喜欢在旧货市场上到处搜寻;而一些日常食品,她总是在节假日开着车去“大卖场”弄来一车的“便宜货”。她驾驶的一辆新车,也只是为了安全地接送孩子上下学而购买的。
但她却很舍得在文化方面支出,如戏剧、电影、博物馆和主题旅游等等。“我对自己吝啬,就有了对自己的亲友更慷慨的余力,我觉得这样有了更多可支配的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
吝啬让我更快乐
Sandy是一个典型的上海女孩,今年27岁,正和男朋友一起供还购房贷款。她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,每月的收入在5000元左右,每月除了固定开销2000元(她和男友一人负责一半),她还有3000元的盈余。
可她很节约,基本上她的衣服都是在七浦路或商店换季打折的时候购买的;她每次和朋友出去吃饭,总是将桌上的餐巾纸带回家,用来做碗布或擦皮鞋;她总是去苏州河边上的“跳蚤市场”购买一些便宜而别致的家庭装饰品。
可每次旅游或者朋友聚会,Sandy从来也不小气,她总是乐于承担每次聚会的费用。“我刚毕业的时候,一点都不知道节约,每月必成‘月光公主’;虽然我能够支配的钱是差不多的,但后来,我发现如果我吝啬一点,我可以更好地享受生活。我把每月节约下来的钱,买碟片或者和朋友一起旅游,我觉得我比以前快活多了。”
一种新的生活方式
皮埃尔·科希丘什是“价格主导”网站的创建者,这是一家出售二手文化商品和旅游商品的网站,它的网站口号就是“变成吝啬鬼”。皮埃尔在评价“吝啬一族”的时候说:“当消费者在这个缺少标志的全球化世界中感到不安的时候,吝啬倒不失为一剂良药,这个理论解释了‘大减价商店’的成功,消费者在两个方面获得了好处:廉价、省时。就像安娜一样,节省下来的钱可以花在旅游以及其他文化用品上:新手机、到意大利度周末,购买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娱乐,进而感觉自己属于某一个群体。”
社会学家顾晓鸣说,“吝啬一族”正在上海慢慢形成,他认为这个人群的出现并非偶然,他们的出现和消费者理性的形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。“在市场经济初期,我们一直用金钱来衡量生活,认为最贵的东西就是最好的,但一旦消费者成熟后,他们就会思考自己真正需要的生活是什么?”
在顾晓鸣看来,这样的吝啬是一个人的成熟,他们尝试着去追求生活的意义,用金钱之外的标准去衡量生活。顾晓鸣觉得,吝啬一族的消费观也预示着整体社会消费观的成熟,奢侈品有奢侈品的用处,廉价品也有廉价品的用处。